我们记住一个大前提:这个时候的元歌也只有1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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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歌捂住嘴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与此同时捏紧的钢线挥出,对方轻而易举地挡下,摘下一半兜帽,他看到了熟悉的黑白相间的发色。
「你想要什么?」
语气中毫无责怪只是单纯的疑惑。元歌先有点慌张地看向四周,才察觉到这个声音似乎直接是出现在他的脑内。
「告诉我。」司马懿以意识再度询问了一遍。
元歌的一身冷汗逐渐平静下来。他这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做了冲动的事。
司马懿在他出门时便发现了不对,悄无声息地跟了出来。他没想到元歌还敢去黑市,斟酌利弊还是选择了默默地在离元歌十米的地方尾随他。
元歌果然没有发现,周围蠢蠢欲动的人也因他放出的气息而退了回去。
司马懿想起来,当初养母领他进地下黑市的时候,甚至和在地面逛街都没什么区别。
前面的元歌十分谨慎,司马懿心中十分认可。的确有刺客天赋,只是有待进步。
他在元歌停下脚步打算返回的时候才终于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元歌对这种精神的入侵显然有些抗拒,但别无他法,意识到自己又侥幸保命之后干脆直接坦白了自己所需。
毫无认错之心,还行,他喜欢。
只是那种晶核……让他着实有些为难。他把元歌拉近一些,握紧他的手,根据记忆挑了几家店,打算逐一去试试看。
全部问完之后,他们的收获只有几枚晶核。除此之外他告诉元歌,既然来都来了,有什么其它看上的就说。元歌迟疑片刻,指出了几种,司马懿都替他收入囊中。
司马懿能感觉到自己抓住的手在微微颤抖,因而他全程都不曾松开。
好在,最后他感觉到他攥着的那只手放松了下来,逐渐与他回握。
元歌低头拨弄着手心里屈指可数的几枚晶核,这对他来说只够试一次。
司马懿看出了这一点,和他说,他再去其它地方找一找。
“不。”小傀儡发声制止,元歌澄明的目光与司马懿对视。“我可以。”
但当他真正开始实验的时候,却发现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在一个难度层面。
晶核用完,他仍然没有什么头绪。
怎么可能?他写在笔记上的字有些扭曲。是他算错了吗?认真比对,他发现自己的计算的确有疏漏。他试着改正,但他没有再实验的机会了。
焦虑和烦躁在他的心里滋长。或许……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做这个实验……
他在屋内走来走去试图平复心情,大门打开,是司马懿回来了。
司马懿示意他伸手,一个小袋子被丢进了他的手里。他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是足以再实验两次的晶核。
但在喜悦之前他的心先揪了起来——其中几枚晶核表面有未完全擦干的血迹。
司马懿没有吭声,甚至对他轻松地笑了笑。但那极力想遮掩腰间的另一只手,掩饰不了神色中流露出的虚弱。
他见被揭穿,勉强直起身子在地毯上加了个保护膜一样的法术,从戒指里掏出一个血淋淋而毛绒绒的庞大东西扔在上面。
“或许其他部分你也有用。”他语气平淡地说。“也可能能吃,可以琢磨一下。”
他似乎有点忍不住痛苦,扶了一下桌面进到里屋。
元歌跟了过去,司马懿见他这样,放弃了遮掩脱去上衣。腰间裹着的绷带已经被鲜红浸透,还带着些许黑色。
“我出去一下……你先等着。”司马懿又拿绷带裹了一圈,换了条干净的长袍起身。他打算去找医师,这个大概只有治愈术才能解决。
元歌看着椅背上染血的上衣和司马懿轻松的表情,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欲望,他从来没有过这般强烈的欲望。
他伸手拦住了司马懿。
“对不起……”极为微弱的,久违的声音让元歌一惊。他愣了片刻,才意识到那是出于自己之口。
“对不起。”近乎脱口而出地,他又重复了一次。
他竟然又能说话了,因这个人。
司马懿晚上便回来了,看起来根本无事发生。他甚至真的研究了一下魔物的成分。
“应该能吃,肉是无毒的。”他说。说完这句话他竟有一瞬间的慌,又立刻恢复常态。
肉无毒。元歌注意到魔物的獠牙。那就是说……
“叫声我的名字听听?”司马懿打断他的思维,语气十分挑衅。
元歌眉间颦蹙。他张了张口。
“司马……懿。”他试着说,真的发出了声音。
司马懿看起来竟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可以了,很动听。”他赶紧阻止元歌继续尝试。
元歌看着司马懿烤肉,沉默地坐在桌边。他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帮忙,可是他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只在最后装盘的时候去帮着端。
“能吃但不是很好吃,可惜了。”司马懿摇摇头,但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吃饱才放弃。
元歌并不是很喜欢,但他破天荒地没有挑食。尽管他很怀疑它们还沾着司马懿的血。
他帮司马懿收拾了一下,把剩下没被烹饪的肉分出来,打算再出去的时候喂给那些流窜在城市里的小动物。毛手感并不好但皮比较厚,可以考虑做个垫子。獠牙他也洗净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但他就是想留着。
他拾起研究,根据设想再做了一次,还是失败。
为什么?他反反复复地在纸面上写这行字,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理智的时候,已经有半个本子都被这三个透着绝望的字填满并穿透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在阳光下呼吸。
他坐着看眼前的小动物们争夺片刻各自叼了一条鱼干在他身旁吃,目光却并没有聚焦。
它们似乎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吃完后排排坐在他眼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元歌忽然明白为什么司马懿对和他一起来投食这些小家伙十分抗拒了。那种信任和期待的眼神如同利刃一样扎穿他的心,他发觉他担不起对它们的任何责任,也不能回应它们的期待。
可他还是没有离开。他躺倒在被阳光晒暖的草地上,它们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身体,蹭他的手,在他的胸口卧下。
其中一只试探地,轻柔地舔了舔他的脸。他把它举起来,它乖巧而无害地收着爪子和他对视。它远比那罪恶的魔物皮毛手感好很多。
元歌把它放下,任凭它安心地卧在自己颈边。
状态好了些,元歌又回去检查自己的思路。反复推敲,写废许多张纸,甚至在心急的时候被组件划破手指。
他不想放弃。
静坐一边的小傀儡是师父给他留下最珍贵的礼物,他更想将其珍藏。能做出一个全新的自己,也算是出师。
可是他越计算,结论越触目惊心——推断的结果是这种晶核或许根本起不了作用。
视作关键的材料在反复检测下,被证明毫无作用。
为什么?
元歌疯狂地在本子上一行行写着,他感到全身的血都冻成了冰,又像被扔在炽热的铁板上片刻不得安宁。
如果错的不是步骤,而是材料?
那他冒险去黑市是为什么……那司马懿险些丢了性命是为什么。
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那些期待的,明亮的眸子烙在他的脑中,他捂住眼睛,它们却还是无言地诉说着支持。
他的任性真的是对的吗?他的坚持真的会有结果吗?
本子上最后写下的为什么已经不再是笔所书写,而是刀片刻痕。它们把本子割得支离破碎。
他有些窒息。怪不得没有人涉险猎杀……因为这种魔物真的是凶残又一无是处。
他好痛,胸口,大脑,指尖,乃至四肢百骸。
元歌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冷笑,对自己,对世界。
天旋地转。
那些字模糊着在他的视线里放大,为,什,么,一排一排扭曲如张开的巨口。
他的意识仅撑了一下,便彻底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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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总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我坚称自己是甜文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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