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抱歉！改了许多次才有了这个比较舒服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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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脱下斗篷盖在伏倒在餐桌的小小身影上，顺手摸了一把露出来的几根银白发丝。
元歌稍微动了动，都没抬头，发出一个音节应了一声，就又没了动静，不过看起来比之前睡得安心多了，大概是终于等到他回来。
与之相对，方才一直倚在沙发上的傀儡收回了撑着下巴的手，抬眼慵懒地看他。
司马懿犹豫了一下，还是任了傀儡接过他的斗篷挂上衣架，又用极其轻薄的方式在他鬓发落下一吻。
就在不久前，元歌的研究终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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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元歌在傀儡眼下勾出一个长三角后搁笔，傀儡的睫毛轻颤一下再度睁开，玻璃球般的眼珠在阳光下显出生命一般的光彩。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随着指尖牵动丝线，傀儡如主人般精致的嘴唇缓缓开口。音色与主人无异，只是语调略有起伏。
傀儡纤长的手指小心搭上他脖子，没有温度的唇在他嘴角蹭了一下。司马懿没有躲开，只是回想起之前，他在一旁静默看着元歌的笔尖为它添上那一抹猩红。
司马懿知道元歌成功了，他自很小开始，向往了将近十年的尝试成功了。世界上的另一个他，一正一反，一分为二又不可拆分的灵魂。
傀儡身上的衣物绽放着夺目的色彩，与元歌向来可爱朴素的打扮形成鲜明对比。就连曾经如同小凤凰一般炫耀自己的元歌，都不如眼前的傀儡璀璨。
只是……蓝绿的配色不禁让司马懿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曾赠予元歌的蛇鳞，以及那些他们在旅行途中，收集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元歌似乎一直都喜欢这种胡里花哨的东西，或许是小孩子对于花花绿绿糖果包装纸的喜欢，又或者是对鲜明事物自然而然的向往。
不过……会不会是被他影响。司马懿有点困惑地想。
傀儡忽而搭着他的腰，绕着他转了一圈，像是起舞，步伐轻盈得如蜻蜓点水，转瞬间又飘落在司马懿面前，对他深鞠一躬。
“非常感谢。”傀儡脸上挂着妖艳的笑容，呼应着远处元歌投向这边的浅笑。
“举手之劳。”司马懿的目光越过傀儡雕饰繁复的肩膀，落在元歌身上。
元歌和他对视，手指微动，傀儡便手在司马懿的腰上收紧，给了他一个有些用力的拥抱。这些连贯流畅又充满挑逗的动作，让司马懿不禁怀疑自己也是元歌的傀儡，在被他控制或玩弄。
他对元歌伸手，元歌歪头看了看他，维持了几秒冷漠的形象，小步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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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的确给他一种有生命的感觉。它的身上有元歌的气息，绝不像是普通的所有物，更像是承接了一分灵魂。
司马懿有些担心，但选择了尊重与理解。
或许对于元歌来说，这样的如愿也正如一种他对自己的救赎。他本身无法承受太多的感情，但这样便可以拆分自己的情绪，把活泼的一面寄托于傀儡，自己留下冷淡而较为纯粹的一面。
时间的推移清楚地证实了这一点，随着傀儡越来越生动，元歌的情感也越来越简化。
也有一个优点是，他可以和傀儡对话。他见过元歌身为傀儡师在外的样子，与当初海市讨价还价时一样巧舌如簧，甚至具有了更进一步的优雅和锋芒。
但与他独处的时候，傀儡的态度是柔和的。在望着他的时候，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欢，虽然是不太相同的外貌，但这份心意司马懿也能深深体会。
能感受到两种形式的关心，仔细想想也算是有趣。
只是，元歌好像产生了一些新的爱好，对他的感情也变得直白了许多。很多“在他想”的时候，他会试着控制傀儡来对司马懿做一些事情，宛若想看他的每一面。
司马懿对此并不抗拒，只是一开始觉得有些别扭。对他而言，在这方面主动还是被动他其实不太在意，只要别让他痛苦，他还是比较愿意顺着的。
只是后来有一次，元歌力度有些过分了，司马懿咬着牙，利用力量差异把元歌按回去，抓着傀儡的手指强迫元歌自己用身体感受一下。
从那之后元歌修短了傀儡的指甲。或者说又做了一套手，指甲圆润而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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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多数时候元歌似乎懒得动，只有兴趣来了才会小小折磨他一下，更多时候偏向于躺好享受。司马懿本身没什么欲望，这种感受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清心寡欲还能学更多的东西。但元歌总时不时地在晚上走过来坐在他床边，什么也不说，就静默地注视着他。
司马懿一开始被这种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但他还是在高压下硬着头皮学会了在元歌先动手之前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大概元歌是用这种方法来反复确认他的真心吧，因为每次相触之后，元歌都会变得十分温顺。
司马懿猜到元歌在第一次来找他之前，或许已经自｜渎过几次，来试着一点点克服对于这种事的恐惧。他会在那种时候想着他吗？以此来反复设想同他亲近的样子，好不至于在实战当场因唤起回忆而拼死反抗。
幸好他为人正直，不然在前几次试探中一定会被杀掉。司马懿这样直觉。
身下人低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轻得如同幻觉，司马懿却明白这是元歌在让他把思绪转回当下。他和元歌额头相抵，温和地传达，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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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元歌的相遇的确改变了司马懿很多东西，他从一开始的生人勿近，锋芒毕露，逐渐变得也有了自己柔和的一面。
他此前从未相信过有一个人能这般让他挂念乃至产生温情，事实上，由于不受约束的原因，此前他什么类型的任务都敢接，甚至有好些时候是以受很重的伤来换取成功。那时候的他早已发现自己恢复能力远超常人，借助这种合理而反复的痛苦来让自己清醒。这是他活着的方式。
他也从未想过，那般对人情淡漠，从不在意他人生死的他，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人感冒发烧而心生忧虑。
他也从未想过他还能拥有这样的日常——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庭一样，稳定地生活，不敢说期望，起码对怎么走下去有打算。
他甚至还尝试着做一些以前的自己只会觉得极其无聊的事——譬如教傀儡做饭。
或许是因为元歌自己也能做出一些能吃的东西，他的这一异想天开的实践竟然成功了。不过，司马懿因此发现傀儡和元歌其实相对独立。在傀儡帮他洗菜时，元歌可以端坐在书桌前读书。但如果他对傀儡说一句让元歌本人过来试试菜，不需傀儡去叫，过一会儿元歌便真会出现在厨房门口。
司马懿看着元歌拿着鸡翅慢慢啃的样子，忽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元歌的眼神随着司马懿伸手到落在他的卷发上再到收回去，一直盯着司马懿，看起来像守着猎物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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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性格都极为独立，家这般温馨的词汇不适合用于形容他们的关系，不过他们一同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最大的变化是出门时会告知当天是否会再回来。
对于彼此在做什么事情，他们大概都有概念，却不主动好奇。
司马懿偶尔接到相关的任务，会斟酌着问一下元歌的意见。元歌对此也不意外，只会耐心认真地解答，有时候想不出来，就手撑着下巴皱眉盯着纸面，或拿起笔却长久未落笔。
司马懿则会平静地等待他回神。
有时元歌依然会向他求助一些材料，司马懿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皆帮他寻找。至于用途，一个不问，一个也懒得解释。
司马懿听闻过元歌表演傀儡戏和接手作订制，不过他此前也只见过元歌在家琢磨奇奇怪怪的小玩意，真正见到傀儡戏还是在一个任务回来的黄昏。
他穿过集市，人群蜂拥向礼堂，隐约可以听见时下流行曲的歌声，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司马懿凑过去看，略高的穹顶中布置的魔法让光像瀑布一般洒在舞台上，身形修长的傀儡穿着无比华丽的礼服于光幕中央高歌。
这倒有趣。司马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知道元歌对于歌剧也有兴趣，在家曾听到过他一边雕刻什么东西一边哼歌，他竖起耳朵听了许久才分辨出来大概是最近新传来的歌剧，奈何十个音节有六个不在调上。
想不到还能用这种方法……该说投机还是取巧？
司马懿的目光转向舞台靠后的部分。半被帷幕阴影笼罩的是身着蓝灰色正装的傀儡师，戴着遮住上半脸的面具。尽管如此，还是能从薄涂唇膏而显得水润饱满的唇和线条柔和的下巴窥见其主人的精致美丽。
仿佛察觉到了司马懿的视线，元歌微微偏头看向他的方向。面具也遮不住他眼中在对视瞬间流露出的惊喜。元歌对他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接着又把目光投回正在为他欢呼的场内。
歌剧终了，傀儡师一起上前鞠躬谢幕。司马懿又望了一眼灯光下成为焦点的他们，退出了礼堂。
等元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夜宵在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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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邀请的时候，司马懿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听闻邻国正在举办一场大型画展，一向对艺术有独到追求的元歌自然决定要去参观。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独自前往，而是邀请了司马懿。
司马懿虽然对艺术品有着自己的见解，但不算接触太深，若非要他评判，也往往只三言两语甚至用几个字表达想法。
因而元歌的邀请让他感到很意外。但细想想，这也预示着元歌主动为他展示一部分世界，也便有些喜悦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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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画展规模空前，汇聚了两百多年来各大名家的作品，场馆是市中心那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美术馆，主馆内天顶上的壁画本身就是价值连城的文物。繁杂但有秩序的人群不断地从各个展厅里涌进涌出，常来此造访的元歌对建筑构造早已烂熟于心，拉着司马懿的手在其中自如地穿梭，寻找心仪风格的作品。
元歌偏爱印象主义，那些绚烂又高调的色彩符合他的美学，相较而言学院派画作虽稍显沉闷，但细腻笔触间透出的典雅与精致同样得到了他的赞美。他和司马懿时而会在欣赏的画作前驻足片刻，互相交流几句心得体会。元歌主动从专业技法的角度给司马懿进行一些讲解，司马懿还是那个惜字如金的老样子。大概是早已了解司马懿的个性，以及出于对艺术的热爱，元歌的热情丝毫没有被消磨。
当他们路过一幅异教的圣母像时，元歌稍留意了几眼，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表示赞许。但正打算走向旁边的另一幅画时发现司马懿没在身边，回头看见他仍停留在那幅画前，伴随着长久的沉默。
“你喜欢这幅画？”元歌有些疑惑，一边重新打量着画面，斟酌词汇重新做一些评价。“线条很有趣，并不算特别流畅却很自然，甚至还竭力地表达出一些细节，可以看出画师的初衷由心而发……？”
他试探着说了很多，司马懿却没什么反应，最终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之后移步向旁边的画作。
元歌明显感觉到司马懿对他隐瞒着什么，但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互相有所保留的相处模式。出于尊重，他也不再过问，只把这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若无其事地继续一起逛着画展。那天他们过得很愉快。
看完画展回去时已经很晚了，夜色晴朗，满月的身姿柔和而丰腴。
元歌打量着小道碎石上的点点荧光，蹲身捡起一块琢磨它是什么材质，却忽然听到司马懿的声音，有点别扭，却十分柔和。
“那张圣母像上的人……像我的养母。”他说，因不好意思而迟缓，因流露真心而平静。“她扶养了我五年，以一种我曾经很难理解的方式。教我养花，做饭，或其它一切不能更普通的事情。”
元歌意识到，这是司马懿初次对他提及自己的过去。他把石子收进口袋，静静地听着。
“在那之前我也有过不值一提的过去……后来也不值一提。但是我被灌输了很多东西，类似于……”
司马懿停下了脚步，他的身形几乎可以融进黑暗，眸子却映着月亮。
“是她教会了我如何去……”
剩下那个字司马懿不好意思说出口，元歌便坚定望进他的眼睛，以一个真心的微笑补上。
“你是黑色的光。”
他们各自被救赎，随后救赎彼此。
——☆——END——☆——
完结撒花！！
这篇文对我来说有了很多新的尝试，如何掌控较长的篇幅，如何以写正剧的形式把人物关系与世界观交待清楚。
在无大纲无存稿的情况下想到哪里写哪里，一边修改前面的章节最终达成一个圆满的故事，虽然有些地方不尽人意，但竟然写完了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很感谢你们的喜欢——说实话这种跳脱的剧情，不把我挂在雷文吐槽墙上我就万分感谢了。
有bug的地方欢迎指出，如果没有超过我现在的能力范围我会试着改改。
想写的是个温柔的故事啊，不知道这份温柔是否有传达给你呢？
如果喜欢的话，求评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吃互攻，深感苦涩甚至怕被太太们拉黑，宛若我是个异类( p_q)如果太太们看到这里请不要拉黑我，我真的是亲家！
